遗表

论我与他。

混更一个英仏证明我还活着。

英仏向dover，非国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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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6日

今天不写历史学的文章了，也不回答任何有关历史的问题，不好意思大家。

我今天，就开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我还是要说，我是在大学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

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你们都知道的，我是一个英国人，十年前是英国伦敦L大学的一名学生。那时的我还是历史系的一名新生，当然，那时候的我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过那样的情感。

一天下午，我去学校的中央图书馆看书学习，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一个安安静静的位置。

当我起身去对面书架上取回了仅剩的一本《全球通史》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叫我的人是一个有着半长奶金色头发，蓝鸢尾眸子的人。

他像是意识到好像惊吓到了我，先是怀有歉意的向我道了歉，之后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他一出口说话我就明显的听出他英语里夹杂的法式口音，很有意思。

出于礼貌，我也回应了他。他说他本来也想借那本书来的，可是来晚了一点。我对他说，我不会用很久的，如果你很着急你就先拿去用吧。

他连忙摆手说不用，急得他连法语的non都说出来了。他说他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可以在旁边先看看其他的书什么的，让我安心的先用。无奈，我还是先回到座位上先翻开书用了。

他就随着我走，在我座位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感到有一些窘迫。

其实到了后来，我说实话，他长得还是真的是很不错的，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类型。

第一面，如果他没有摸着下巴的胡子在我对面不停地吃面包的话，我或许还能抽出一些时间想想对面这个人长相的优点。

他算得上是很有耐心，我本来没打算用多久的书，直到三个小时后才将将算是用完了。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坐在我对面等我。刚开始他还拿着一本书翻翻，到了后来，就干脆支着下巴看着我。

依旧是出于礼貌的，我抑制住了想要轰他走的想法并把书给了他。他也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对我说着感谢的话。

我本以为，我们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在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叫住了我，说是第一次来这里就遇到了我这么好的人很有缘分，要留我的电话号码交个朋友。

我心想，法国人的个性还真是自由。而再三推辞不起作用，最终我们还是交换了电话号码。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就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后来我才得知，他就是和我同专业的一命法国留学生。

学校给为数不多的优秀留学生们准备了单间的公寓，但是他却没有要，非要去到普通学生的公寓里，很巧的是，两人一间的公寓，他就被分到了我这里。

你们无法想象，那天他拉着行李箱站在我公寓门口的时候那种惊喜又激动的神情。以至于，把我吓到了……

他对着我喊到“亚瑟!!是我”

我点点头向他表示我还记得他。那个在图书馆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他并不在意我稍微有些显得冷淡的迎接，反而是更加热情激动的又向我打招呼，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拍拍他的肩膀才将他和我分离开来。

那时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能够对一个几乎算得上的陌生的的人如此热情，毫不吝啬他的情感。

后来的日子，比我自己在自租的公寓的生活要热闹很多，也有趣很多。

我那时也开始渐渐的认为，弗朗西斯真的拥有一张万千少女所期待和喜爱的脸庞。

不过，我也认定，我不会喜欢上他，喜欢上一个男人。

他会做一手很好吃的法式菜，他能把公寓里有限的食材做的不仅仅物尽其用，而且味道也很好。

我曾经还打趣的跟他说

“你可以毕业之后开一家法式餐厅了，这么帅的主厨和食物相配，没有一个姑娘会拒绝来你的餐厅吃饭的。”

我记得我说完后他笑得特别开心，然后继续回头带着围裙做饭却一句哈也没有说。

我承认，我不是那么会夸奖人，甚至，我不太喜欢去溢满华美辞藻的去夸别人。

有一次，他花了五天的时间在木工教室亲手做了一个檀木的钢笔座还有一个配套的钢笔盒子，上面还有手刻的法文单词，打磨精细，做工很不错。

最令我当时意想不到的是，他做完之后，急匆匆的打了抛光油就拿来给我。我点点头说“嗯，手工不错，是看上那个系里的姑娘了？要送给人家，也不要拿来给我看吧，你不是常暗地里吐槽我的审美？”

他一脸失望的看着我，我想，这个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够差劲的，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什么讽刺的话啊。

他往前上了一步，举着盒子说

“送你的。”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问他，为什么要送给我，他说

“你人很好，我很喜欢你的，你一直很照顾我，我觉得你的字写得很好，嗯……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要给你送些什么，正好最近学了一点木工，就……就当作是给你的谢礼。”

我拿过那个盒子，里面是那个笔座。我那时有一种……有一种被贿赂的感觉。。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是我真的还认真思考了很久，是不是我平时说话太刻薄了，让他觉得……觉得有点尴尬，送我东西想……侧面提醒我让我对他好一些？

不得不说，这对当时的我……还是很有刺激作用的。

他此后依旧是温和阳光的待人待我，我也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强烈的说话风格。

其实我拿到那个钢笔盒之后就把它放到了我的桌子上，里面没有放笔。

他有时候会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帮我清理一下我的房间，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他知道，我不是很喜欢有人出入我的房间，但有时候，我的房间还是会疏于打扫。我的书很多，说实在的我可能更注重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但疏忽了最基本的灰尘。

没当这时候，他就会极其迅速在我出门的时候打扫一下我的房间。就仅限于清扫地面和桌面。他从来不会动我任何的东西。

我发现这个还是因为那次，我看到他送给我的那个檀木盒子上被重新用专用的清理油擦了一遍，我才发觉有一个安静的人一直帮我清理着我的房间。

我反应是有些迟钝的。

他喜欢在没有事情的下午斜椅在阳台的飘窗看书。

他喜欢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穿上围裙，他毫不介意那个有些粉嫩的围裙，当然，穿在他身上也并不显得违和。

他非常喜欢做饭，几乎是乐此不疲，换着花样的做。有一次我说你除了法餐还会做什么？他好像有一些不太高兴，那晚他竟然做了炸鱼薯条给我吃。

我忍不住笑了。

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与在此之前我吃了20年的炸鱼薯条相比，他赌气时的作品是那么的不一样。

我在他身边，总感觉周围是暖的。就像老法国电影里的色调，但一点也不se情暧昧。

我一度怀疑过去朋友跟我说法国人的那些不好都是骗人的

四年，我和他住在一起生活是慢的，那么舒缓，那么有趣。也是第一次让我发觉生活还可以这么美好。

他或许给我一种错觉。

后来，他把胡子剃掉了。下巴那里一下子变得光滑起来，露出美好的弧线。那颇有点法国女性的优雅，我想我可以用美和优雅来形容这他。

我们关系一直不错

四年后，他要回国了。走之前的那天，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厨房准备晚饭。

晚上他沉默着把我从书房拉出来，按着我的肩膀叫我坐下吃饭。

餐桌上极其丰盛，都是我吃过他做的最好吃的饭菜。

我问他，就算是要走了，也不用样吧。你还可以来英国，我也可以再去法国看你啊？

他没说话，连笑都没有，就低着头。

我坐在对面看着他，他很久都没抬头。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红着眼眶，颤抖着，流着眼泪。

我的心一顿，慌张的手足无措。我甚至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站起来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然后，他先我一步走过来攥着毛衣的角，还是流着眼泪。低声抽泣了一下，然后猛地抱住我。

那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更何况还是一个大男人。

他抱着我哭了一会儿，我扶着他的肩膀不停的安慰他不要哭了。可无济于事，他还是抱着我抽噎。

然后，他强迫自己停下来，在我耳边伏着说了一句

“Je ne veux vraiment pas te quitter, Arthur.

Je t'aime……”

一句法语。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听懂了最后一个词。

我愣在原地，看着抱住我的那个人。那一瞬间我仿佛不认识他，他是那么的陌生。

我只能说，别哭了弗朗西斯，我会去看你的，一定。这些饭菜要凉了，你辛辛苦苦做的不是吗？

我们就这样抱了一会儿，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和一个人拥抱。

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不安，但我无能为力。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悄悄的走到我的床边，拂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俯下身来想要贴近我的额头。我没有动，然后那个人停了下来，转向我的耳边，用几乎没有动静的音量说了一句

“Adieu, homme que j’aime.”

我依旧听不懂。

然后我感觉屋子里窗帘的缝隙被拉上，我就又陷入了睡眠。

等我再醒来，他就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是他留给我的早饭。

但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会是我吃过他做的最后一顿饭菜了。

抱歉各位，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两个月后，他在法国给我发了第一条通信。他告诉我他在法国很好，希望我也是一样。他说他很想我。

我很怕他这样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

我喜欢他吗？我爱他吗？我不敢给出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所以我让一切都沉寂下来。

第二年冬天，我在英国北部重新安家。天气很冷。一天下午，我坐在书房看书，广播里的一条新闻让我立马冲出房间。

“法国里昂当地时间11月6日14时32分发生里氏8.3级地震，专家推测稍后会有余震。”

在此之前，我从没觉得天灾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我下意识第一时间给弗朗西斯打了电话，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一定不要有事，至少一定……一定要活着……

半晌，电话被接起，我能听到的只有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我焦急地对着电话叫到“弗朗西斯!!你还好吗？你那里发生了大地震……”

然后咳嗽停止了，他打断我说“亚瑟？我还活着，我被埋在了废墟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腿一下子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我跪在地上，用手敲着地板对他说，你一定要坚持住，必须坚持住活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然后我听到他笑了笑说，他命大，不会死的。

我很想就这样保持着通话，可是没过一会儿，他说他有些累，想要先挂电话歇一下。我不让，他就求我。

我狠不下心来，就对他说，好，那你先休息一下，但是千万不要睡着，只要一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陪着你。

他说“好。”我现在还是不敢再想象当时那个声音微弱到什么地步，我拿电话的手都不敢有过多的动作，生怕我手一抖，这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电话挂断了。

我低下头，摸到脸上早就不争气地湿了一片。

我一直跪在地上等他的电话，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我脑子里全部是他在我身边的那四年的时候，临终前过电影一般的感觉。我分不清是我被压在废墟下还是他在废墟下。

我感觉我看到他在我面前笑得很开心，还是坐在窗户前，身上镀着温柔的金色，他在厨房里从容不迫的准备着晚餐，他站在门口热情的欢迎我拥抱我，站在我耳边无声的说“我爱你”。

终于，在那天的下午三点多，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亚瑟，刚刚余震来了，我被废墟压的太紧了，我发不出声音……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真抱歉。我没法忘了你，我真的……爱你……如果……如果我有机会出去的话，你……能答应我吗？……”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想发短信告诉他，我也爱他，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出来，不管怎样，我都和你在一起。

我打电话过去，

第一通，没有人接

第二通，没有人接

第三通……第四通……第五通……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十一、十二、十三…………

再也没有人接

我发短信过去

再也没有人回

我跪在地上，拼命攥着手机，撕心裂肺。

我只记得，在我往后的生命里，再没有哭过能够比那次更加痛苦。

没过多久，电视上就开始报道这次的大地震，伤亡人数还无法统计。重建，也要很久很久。

那天我在地上直跪到深夜，自己的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了。

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塌了，我想要去法国找他，我不敢相信他不在了。

可是我过不去。我就不停的给他的手机发消息，告诉他我爱他，我想等他，我对不起他。

可是从没有过任何回复。

直到一年后，航班重新开通，我立刻买了机票过去，找到了他的母亲。

他母亲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苍老的妇人，她告诉我，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确在那场地震中死了。直到那时，我的心也彻底死了。

我央求他母亲告诉我他的墓地。

我去看了他，我把我的手机打开给他的短信，放在他墓边。

我什么也没说。

我摸着冰冷的墓碑，上面的名字仔仔细细地被用金墨描摹过，笔记和他很像，优雅的地就像他的容貌一样。我跪下，在他的名字旁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说，“Je t'aime，Francis bonnefoy……”

你们知道吗，这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又切切实实地让我无法呼吸。

临行前，我在他墓前放上了一朵开的深沉红艳的玫瑰。

他说玫瑰代表的爱情才是永恒的。

他不喜欢惨白的雏菊，他觉得没有生机。

他喜欢的是玫瑰，尽管会被它割破手指，但他依旧爱玫瑰。

可是，无法永恒和触摸的爱与悔恨在我心上割开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此悲哀。

我甚至不知道我爱他。我甚至，不曾给过他一个属于爱人的拥抱，一个属于爱人的亲吻。

一场没有开演的温暖而浪漫的法国电影就这么结束了。

我的故事，也该结束了

……

Life is alive, but it's just a sacrifice.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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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法语翻译(顺序)

1.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你，亚瑟。

2.我爱你

3.再见，我爱的人

4.我爱你，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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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个文的时候真的恨我自己不会画画，文笔不够好，写不出来那种画面感。

(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没记错是两个男生在中国的一次大地震的时候发生的故事，短信也是。但是看到这个故事我真的特别伤心，那个讲故事的人开头是特别搞笑轻描淡写的开头，标题也很沙雕，但没想到，看到结尾我泪流满面，原网址我找不到了抱歉。)

2020.3.18修

2021再修